作者：曾心怡
“1.9万亿”在前，数万亿“大基建”在后，美国总统拜登对“刺激”的野心越来越大，但有一个问题首当其冲：这么多钱，从哪儿来？
目前来看，摆在拜登政府面前的路也很简单：要么借钱，要么赚钱。而这赚钱的法子，自然就是通过增加税收来实现。
然而，对于这两种办法，美国两党各有不同的看法：共和党向来反对加税，而部分民主党人则是出于经济考量，很有可能拒绝为拜登的长期经济计划承担更多债务。
与此同时，由于民主党在国会仅有微弱的多数优势，拜登的基建法案想要获得通过，必须要赢得几乎所有民主党人的支持。
分歧之下，此路是否不通？拜登的野望真的有可能实现吗？要付出的代价又有多少呢？
债务：再借下去，还背得住吗？
在过去的一年里，美国连续推出了几轮纾困法案，来为疫情之下饱受重创的美国人解决燃眉之急。为此，联邦政府负债累累，债务激增近4.5万亿美元。
截止3月1日，美国联邦政府债务已经高达21.9万亿美元。这一数字与整个美国的经济产出规模相当，且为二战结束以来最高。
有一部分民主党人认为，如果能够带来足够大的经济效益，未来或许愿意借更多钱来为包括大规模基建在内的计划融资。
但是，不断膨胀的国债也已经成为了部分温和派民主党人的心头刺，他们觉得这就是支出被增税等措施所抵消的“罪魁祸首”。
自从拜登力主“1.9万亿”以来，市场上已有很多争论，其中最为响亮的发声，自然是来自曾任克林顿政府财政部长、奥巴马政府首席经济顾问的经济学家Lawrence Summers。
Summers曾特地撰文表示，拜登计划可能引发“我们这一代人从未见过的通胀压力”，威胁美元和金融稳定。
作为回应，身为美联储前主席、同时也是美国新任财长的耶伦当时就称，她自己就是通胀专家，出现风险也有足够工具。
而在上周日的采访中，耶伦再次强调，美国出现通胀的风险依然很低，部分商品价格走高只是短暂现象，而即便整体通胀抬头，美国也有足够的工具加以应对。
她进一步表示，尽管债务大幅增加，但相对于美国经济的规模而言，利息支出仍旧相当低。
这也就意味着，美国当前的政策制定者并不认为，在债务水平高企的情况下，恶性通胀或财政危机将会随之而来。
值得注意的是，一切或将在不远的未来发生改变——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本月的预测，在接下来的30年里，美国国债占GDP的比重将翻一番。而这一预测还不包括拜登刚刚签署的“1.9万亿”。
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称，疫情确实导致美国赤字和债务上升，美国短期内出现财政危机的风险也比较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更高的债务将增加未来几年发生财政危机的风险。
不过，据Summers与其同僚Jason Furman此前的测算，在未来十年内，只要将净利息支出占GDP比重保持在2%以下，美国仍可以轻松应对其背负的债务。
增税：薅富人羊毛
这么看上去，在短期内，借钱之路尚算可行。不过，拜登似乎更偏爱另一个选择：赚钱。
据拜登政府高级经济顾问Jared Bernstein称，尽管他们尚未排除通过增加借贷来为长期经济计划的部分内容进行融资的可能性，但拜登一直在谈论他大选时的提案，也就是通过提高税收来提供资金。
这一说法与媒体透露出的最新消息颇为一致。
据彭博社引述知情人士表示，拜登正在计划自1993年以来首次大幅提高联邦税收，白宫预计提出一系列与拜登竞选时的提案相呼应的增税方案，目前计划或正在考虑的几项措施包括：
1、将企业税从21%提高至28%；
2、削减有限责任公司、合伙企业等公司（pass-through businesses）的税收优惠；
3、提高年收入超过40万美元人群的个人所得税税率；
4、扩大遗产税范围；
5、对年收入至少为100万美元的个人征收更高的资本利得税。
此外，拜登政府还有可能废除特朗普政府2017年税改中有利于企业和富人的部分，其他措施也有进一步改变的余地。
具体规模来看，根据美国智库税收政策中心的测算，拜登大选时提出的税收计划将在十年内为美国筹集2.1万亿美元。如今，拜登前经济顾问Sarah Bianchi认为，国会民主党人会同意的征税规模大约为5000亿美元，较原先大幅缩水。
值得注意的是，以麻省民主党议员沃伦为首的激进派民主党人日前已经提出征收“超级富豪税”，计划对净资产和信托为5000万美元到10亿美元之间的家庭征收2%的年税，对资产规模达到10亿美元以上的家庭再征收1%的附加税。
目前，美国并没有所谓的财富税，联邦政府收入当中最大的一笔来自个人所得税。其中，最高税率为37%，征收对象为对于年收入在51.8万美元以上的群体。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家Emmanuel Saez和Gabriel Zucman的一项分析结果显示，若是沃伦的提案通过，美国政府将在未来十年内获得3万亿美元左右的收入。
不过，相比于计划直接“宰富”的沃伦，拜登倒是未曾表示过支持，耶伦也仅称“这是可以考虑的事项”，态度十分谨慎。
但当然，尽管白宫回绝了沃伦的提案，富人群体仍有很大可能是“拜登税改”的主要着眼点，只是“下手”的细节稍有不同。
对于共和党人来说，四年前才帮助特朗普辛辛苦苦达成减税法案，如今拜登一上台就要增税，这于情于理都有些接受不来。
况且，根据美国众议院筹款委员会共和党领袖Kevin Brady的说法，疫情阴云未散，现在简直是对大力投资经济的企业主增税的最差时机，以任何方式提高税收也会令美国经济增长的脚步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