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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峰隐退，韦东奕封神，那尔那茜“定向委培”争议都在指向一件事——高考。这几年经济紧张，工作紧张，大学生就业也紧张，高考自然也就没有以前那么热了。高考祛魅，今年出奇的安静，张雪峰算激流勇退，也是体面离场，如果还要赖在高考志愿舞台上不走，可能下一个被打倒的就是他了。

张雪峰说了很多实话，也说过很多鼓动的话，语出惊人誓死不休，说来说去还是两个字——生意。贩卖焦虑才是好生意，是暴利，贩卖教育焦虑的生意，比暴利还要暴利。张雪峰们隐退，轮到AI上场了。高考志愿应该是AI第一次大规模作恶，2025年，是AI较量元年，也是赛博朋克作恶元年。

大模型从ChatGPT开始，中国大模型较量到今年，也就剩下BAT了。这里的B，是2B，一个是百度Baidu，一个是Bytedance，AT嘛，就是大家熟悉的阿里、腾讯，什么豆包、元宝、夸克，都在发力高考志愿。学生嘛，群体庞大还很有消费潜力，主要还特别好骗，什么信用卡、校园贷等等，很多生意第一时间都会想到大学生，AI自然也不例外。今年高考报名人数是1450万，本科招生计划450万左右，一场仗，半个月就能拿下上千万的日活，AI大厂们必须发力高考志愿，AI应用和未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能够有先声夺人的姿态，总归是好的。尤其是对没有流量支撑的夸克来说，这一仗，必须打，豆包有抖音导流，元宝有微信导流。

这样的背景下，也就不难理解最近愈发诡异的AI高考志愿宣传了——有的AI软件都恨不得跳出来直接说，“填高考志愿听我的”。为了凸显它们的正义，甚至搬出了“信息平权”、“科技向善”的宣言，发布会上，请来偏远地区的老师和学生，痛说现状，温情脉脉，感动中国。

越是高举道德旗帜的商业宣传，越值得警惕。

从产品来说，志愿很结构化的数据，给予高考生们以数据参考，AI的工具价值是有的，但今年，大家都开始上升到“推荐”了。某AI软件在一篇推广文章中就赫然写着这么一段话：

从靠规则筛选，到由模型推理，背后是一种本质的范式跃迁：从 “经验化推荐”，到 “结构化决策”。

只有当模型有了 “判断力”，才能成为一个靠谱的决策参考，而不是一个 “看起来像懂” 的工具。

另外一篇推广文章中类似的还有这么一句话：

“在过去，我们习惯于将AI视为冰冷的计算工具，一个只会按照程序执行指令的机器。但现在，我们开始看到AI作为一个有温度的决策伙伴的可能性”。

从提供参考的工具到“有温度的决策伙伴”，这一宣传，极其激进，甚至可以说是，极其不负责任，信口开河。

AI高考志愿跟“智驾”面临着同样的伦理问题。“智驾”出问题了，责任是汽车公司还是智驾公司，还是司机本人？当然两者区别是，智驾出问题是立竿见影的，立马就有结果的，不是汽车刮碰了，就是车毁人亡，所以在“智驾”问题上，有关部门也出台了相应的政策，汽车公司们也学乖了，也不敢随便吹牛了。

但AI高考志愿出问题却是隐性的，甚至是长久的，也许是志愿滑档，去了一个不喜欢的大学，选了一个不喜欢的专业，也许是毕业后的就业或此后余生…

发布会上，为了论述它们推理模型的合理性，它们还加入了张雪峰等专家的经验加持，夸某产品经理说了这么一段话：

“AI 和专家的关系，不是替代，是互补。就像医生和CT机的关系一样，机器看得准，医生看得深”。

产品经理这番话完全没有清楚，AI高考志愿和CT机的差异：CT机只显示数据，它是工具，辅助医生，它并没有“推荐”，也没有“决策”。医生除了决策，还需要对自己的诊断负责。现在的AI软件呢，却是一个想法设法，明里暗里给你提示，给你推荐，替你决策的，并且，是不用负责的。

一位朋友说，你不觉得很恐怖吗？就是你的半辈子都被AI主宰了。更重要的是，现在的AI，别管ChatGPT还是豆包元宝夸克，或多或少都有各种问题存在。

张一鸣曾说过，“算法没有价值观”，这句话流传很广，却是错误的——因为算法本身就带着价值取向。当所有产品都是根据算法和用户倾向进行预测，这又落入金融反身性陷阱之中。“算法”统计、推荐是线下真实的反映信息同时，也有放大和扭曲…说到底这也是一个二级混沌系统。所谓AI高考志愿也就落入互联网算命的窠臼。如果AI真有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做股票交易预测？那真金白银的交易，来钱更快啊。

当AI们吹嘘自己是“决策伙伴”的时候，是否意味着承诺，如果考生滑档了，高考志愿填错了，又或者，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夸克会对此负责吗？AI会负责到底吗？

一位刚刚经历了高考的上海家长就说，AI高考志愿是另一个算法牢笼，它设定一个目标，比如未来就业最好、薪资、热门的，然后利用不一定靠谱的数据优选，最后就是几乎将所有人弄到一个机会非常有限的茧房，几年后反而机会最难。。。毕竟人性在那里，欲望在那里。

一位产品经理说，这种产品就是有点过于秀肌肉了，但是完全没有站在人性和道德层面，对用户负责的角度去解决问题。这就是作恶。

魏则西事件是前车之鉴，AI高考志愿更像是温情脉脉地温水煮青蛙，钝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