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强东

人民企业家的赛道还是太拥挤了。

作者|薛星星

编辑|王彬

封面|一步之遥

可能是因为拥有着当前中国互联网公司中最多的员工人数,也可能是因为有着最庞大的直系管培生团队,总之京东集团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不是很到位,尤其是涉及到公司创始人、董事会主席刘强东先生的个人行踪和内部发言上,保密工作更是一塌糊涂,简直可以和余则成同志所在的天津站相媲美。

过去半年,公司创始人刘强东的私下行踪、内部会议发言、对内分享总是会事无巨细地被媒体们一一披露殆尽,时不时就会有东哥的高清路透照片、内部讲话录音乃至视频流出,还都颇具信息量。

京东外卖启动前的内部会议录屏能被泄露出去,去日本游玩穿了京东外卖的联名 T 恤能被国内网友偶遇,又或者在正式做外卖前约王兴吃饭的酒桌发言也能被媒体们捕捉到,让人怀疑东哥身边是不是潜伏着私生饭,一天天的就只想着偷拍。

与之相比,京东集团现任 CEO 许冉每季度参加的财报电话会就显得乏味多了,几乎没有什么信息增量。不负责任地建议京东 $京东集团-SW(09618)$ $京东(JD)$ 的投资者们,可以更多关注短视频平台中的东哥讲话,相信这些视频比财报电话会更能反映出集团意志。

明眼人应该早就看出来了,这些有意无意对外释放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刘强东公开回归的铺垫。虽然 2 月份的座谈会没能赶上,但 5 月份东哥就已经可以作为代表参加全国工商联和共青团中央主办的全国青年企业家大会了,得到官方首肯。

到了 618 最终决战的前夜,东哥终于可以毫不避讳媒体的镜头,在京东内部组织了一场小范围的分享会。这是他自 2018 年以来首次公开接受媒体采访,算是彻彻底底地和明尼苏达做了告别。

一家参会媒体在报道中写道,刘强东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回顾公司创立 27 年来走过的艰辛路程,“话语中自信满满”。流传出的视频显示,东哥腰板挺直,单手插袋,自信满满,张口闭口都是要思考怎么为行业创造价值、怎么来改造现有行业问题。

可以说,这场内部分享会对外传达的核心信息只有一条 —— 那个自信的东哥又回来了。

许多京东最新的业务东哥都谈到了。比如他们最新进入的外卖和酒旅市场。他称这些业务背后的逻辑都是供应链,他们不仅要做餐饮、酒店的供应链,还要做医美、医院等各种业态的供应链服务。用他的话说,京东集团所有的业务都只围绕供应链展开,跟供应链无关的事情他从来不碰。

目前外界还没有看到京东外卖在供应链上的布局,但刘强东称再过一个月,京东外卖就会出来一个和美团完全不同的商业模式。他没透露具体有哪些不同,只是说要先卖个关子,但强调 “这种商业模式能真正彻底解决食品安全问题,让消费者买到高性价比又安全的食品。” 有人猜测,东哥所说的食品供应链或许是预制菜。

刘强东也聊到了最近在舆论场上与他剑拔弩张的美团创始人王兴。虽然他比王兴还要年长五六岁,还是尊称 “兴哥”,“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最近 “他可能对我多少会有点意见。” 他前两天甚至还打算找中间人说和,想和兴哥喝顿酒,颇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只是不知道,刚刚在财报电话会上表态美团 “将不惜代价赢得竞争” 的王兴会作何感想。也许几个月前公开喊话美团 “好自为之”“回头是岸” 的不是京东,而是饿了么。

重新回归的东哥似乎有许多话要讲,战略和业务只是他当天分享会的一小部分,他聊得更多的还是企业社会责任和创业初心,站位高、立意远,有着老一辈互联网企业家们的从容与自信。

即便谈业务,也要从国家形象出发。比如京东的国际业务,他们绝对不会做跨境电商模式,因为跨境电商模式长期来看不可持续,相关国家一定会出手(关税)。但更重要的还是跨境电商只能做便宜货,“又开始让欧美人说中国原来还是生产垃圾货的”,对国家形象不利。

敏感问题也能聊,比如他过去几年的几次隐退。当然,在他的口中自己是主动退出的,是希望京东能够成为第一家有职业经理人传承的大型互联网公司。比如 2018 年那次,是他觉得自己快 50 岁了,应该提前几年布局退休和交接,所以才选了许冉来做 CEO。只是许冉要求他必须回来干几年,一定要他全程参与,手把手地教,带她一段时间。

更早之前他的表述还不是这样。2016 年,中信出版社出版了刘强东首部署名作品《刘强东自述:我的经营模式》。刘强东在这本书中写道,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很多精力都放在了和投资人较劲、和股东的沟通博弈、政治斗争上。

所以,他的底线就是对公司的控制权,“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失去了对京东的控制权,那我会直接把它卖掉,彻底退出,拿钱走人。”

刘强东对京东过去 5 年的评价不高。他在昨天的分享会上直言,“最近的 5 年是京东失落的 5 年、走下坡路的 5 年”,“没有创新、没有成长、没有进步”,可以说是他创业史上 “最没有特色、贡献价值最少的 5 年”。

或许正是因为对京东此前几年缺乏创新的不满,东哥自 2023 年年底正式回归后,开始亲力亲为重新帮助员工梳理公司战略。

按照过去几个月来多家媒体引述的京东内部人士消息,东哥仅在 2024 年就为公司管理层开展了 1800 人次的培训,每周至少 4 天亲自为各部门进行战略设计、业务规划、团队建设及用户体验细节等各方面的指导,“甚至因过度投入一度声带撕裂、声音嘶哑。”

创始人这般深入一线、亲力亲为到声带撕裂,在整个中国互联网史上或许都可以称之为一段佳话。

过去半年以来,随着东哥各类内部讲话在短视频平台上的流行,朴实的劳动人民们为东哥奉上了 “人民企业家” 的称号,与胖东来的于东来、小米集团的雷军并列。东哥也乐意在讲话中谈及胖东来,称胖东来的经营理念和京东一样。

官方口吻中倒没有人民企业家这一说法,都是民营企业家。民营企业家们当然也有杰出代表。2018 年 10 月,全国工商联发布了一份《改革开放 40 年百名杰出民营企业家名单》,许多互联网公司创始人都入选其中,马云、马化腾、李彦宏、张一鸣、雷军、俞敏洪等等。

这份名单的时间不太凑巧,东哥未能位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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