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阿克曼的投资启示:如何从失败中赚到未来
导读:
这篇访谈的第一部分主要展现了比尔・阿克曼从少年时代到初入投资行业的成长轨迹,以及他对失败、复利与长期坚持的思考。
访谈伊始,阿克曼以自己17岁押上2000美元赌SAT成绩的经历揭示了他早期的冒险精神和自我驱动能力,也映射出他后来在投资中敢于承担风险的性格基础。
他强调,成功不仅依赖于聪明才智,更关键的是如何应对失败和不确定性——无论是事业上的投资失利,还是个人生活中的挫折。
阿克曼将这一理念延伸到实际投资中,分享了自己在潘兴广场遭遇巨额亏损、资金赎回压力以及个人生活挑战时,仍能坚持“每天进步一点点”的做法。他将复利思维从金融应用扩展到人生管理,强调通过持续的小幅改进应对困境,并指出“经历过失败的人更容易获得机会”。
访谈中还揭示了阿克曼早期进入投资行业的路径:在哈佛商学院发现缺乏正式投资课程后,他主动自学、组建两人投资俱乐部,并最终创办潘兴广场。
这段经历体现了他在面对资源有限与未知环境时,通过自主学习、实践和低成本尝试积累经验的能力。
总体来看,第一部分访谈不仅呈现了阿克曼个人经历,也为年轻人和投资者提供了重要启示:勇于尝试、正视失败、坚持长期积累,以及将复利思维应用于生活和事业,是应对不确定性和获得长期成功的核心策略。
以下是访谈正文:
主持人:我们原本准备了脚本和幻灯片,但比尔基本上把这些都抛在一边,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所以,今晚我们就大概按照这个思路开始。
这类活动刚开始时,我们通常会先让嘉宾回顾过去的经历,所以我想请你聊聊——屏幕上是你和惠特尼(Whitney,推测为比尔的家人)的照片——聊聊你和父亲打赌2000美元赌SAT分数的事。
比尔・阿克曼:好的。是这样,我从小就喜欢冒险。而且我父母不赞成给零花钱,所以我很早就开始尝试“创业”——比如自己想办法赚钱。等到要考SAT的时候,我已经攒了大概2000美元。
我跟我爸说,我SAT verbal(语言部分)能考800分(满分),math(数学部分)大概也能考800分。他就问:“行啊,那你想赌多少钱?”我回答:“我先看看我银行里有多少……嗯,2000美元吧。”他说“好”。
当时离SAT考试还有一周。结果到了考试前的周五,我爸有点慌了,就取消了这个赌约。这是真事。后来我就进入了投资行业。
主持人:所以你17岁的时候就敢“全押”了啊。
比尔・阿克曼:确实是这样。1983年的时候,2000美元可是一大笔钱。
主持人:那现在想问问,对于在座即将毕业的年轻军校学员们,你会给他们什么建议?他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准备,才能进入华尔街或者职场呢?
比尔・阿克曼:我去很多顶尖商学院和大学演讲时,常会说一句话——也是我给学生们的核心建议:“即便你们现在坐在这所优秀的学校里,面对未来,你们依然是准备不足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我演讲过的大多数学校里,学生们的经历都很相似:高中成绩优异,SAT分数高,考上顶尖大学;在大学里依然表现出色,毕业后找到不错的工作,干了几年也很成功,现在又进入哈佛商学院,即将毕业。
但我会告诉他们:“问题在于,即便你们走到这一步,却依然缺少一项成功必备的关键经历——你们从未经历过失败。但失败是必然会发生的,生活本就是这样。”
你们可能会在第一份工作中被解雇,可能第一次创业就失败,可能融不到第二轮资金;也可能在个人生活中遭遇挫折——比如伴侣或女友遇到困难,让你不得不暂时搁置工作。
我认识的每一个成功人士,他们成功的关键都在于“如何应对失败”。而我觉得这所学校很特别——它会在你们在校期间就试着教你们这一点,这在我演讲过的学校里是很少见的。
我给大家最核心的建议是:做好应对未知的准备,做好应对不确定性的准备。因为你们一定会经历失败——可能是公司破产,也可能是其他挫折。但美国最棒的一点在于,每个人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且事实上,人们更愿意给“经历过失败的人”机会。看看我的人生轨迹,也不是一条直线向上的——我在商业和个人生活中都遭遇过重大挫折。我觉得我大学教育中最有意义的部分,是参加赛艇队(rode crew)。这可能和你们在这里面临的一些挑战类似——你要学会承受痛苦、克服逆境,最终挺过去。
而且只要你坚信:就算陷入困境,只要一天一天坚持下去,总能熬过去。
商学院会教大家“复利”概念,也就是“复利的力量”——这个规律同样适用于“从困境中自救”。意思是说,每天进步一点点:刚开始的30天,你可能感觉不到变化;到第90天,你会发现情况开始好转;半年后,你会取得巨大的进步。
不要总想着自己“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比如别纠结你之前的创业公司估值曾达到3亿美元、融到过资金,现在却因为最初的想法行不通而不得不重新开始。别盯着那“3亿美元”不放,关注你现在的位置,关注下一步该做什么。
每天进步一点点,这种方法每次都管用。而且,“永不放弃”这句话千真万确。我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我在投资行业犯过的错,可能比几乎所有人都要严重。有一笔投资,我就亏了40亿美元。没错,这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但即便如此,那些一直信任我、坚持跟投的投资者,最终都获得了非常好的回报。潘兴广场(Pershing Square)20年来的复合回报率达到了16%,但这条增长曲线并非一帆风顺。
2017年,我们的净值从峰值下跌了35%。当时投资者纷纷赎回资金,我个人正经历离婚,还因为一笔投资陷入了诉讼纠纷。那真是一段濒临崩溃的时期。
但我践行了自己的建议:每天进步一点点,凭借理性判断坚持下去。如今回头看,正是那段经历让我变得更好,也让公司发展得更稳健。
要知道,我们公司一直很清楚投资行业的一个核心问题:如果你是长期投资者,却往往只能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管理投资者的资金——你需要长期创造价值,而资金持有周期却很短,这就形成了“错配”。
大家常说“资产负债错配”风险,比如银行吸收短期存款,却发放长期贷款,这就会产生风险。投资行业的这种“资金周期与投资周期错配”,本质上是一样的。
所以,我的目标一直是争取到“永久资本”——也就是不会轻易撤离的资金。而我实现这个目标的契机,恰恰是那次失败。正是那次危机,让我们有机会构建永久资本体系,这也成了公司后来的巨大优势。
所以,要把每一次挑战都看作机遇。“祸兮福之所倚”,好事往往从坏事中孕育,你只需要用心去发现它。
主持人:你和弗里德曼(Friedman)做的那期播客,聊“点滴进步”的内容,我给我的两个孩子都发过,我们还一起听过。每次Instagram上推送给我,我都会再发给他们,反复分享给我的儿子和女儿。
我本来还在想怎么让你再聊聊这个话题,结果你在播客里已经把“复利式点滴进步”讲得很透彻了。另外,关于饮食、运动和健康——是不是应该把保持健康放在首位?
比尔・阿克曼:没错。其实我正想聊聊这方面。我坚信,一个人如果身体和心理都不健康,是无法渡过难关的。
所以,保证充足睡眠很重要;还有举重——跟在座各位聊这个很合适,举重不仅能锻炼肌肉,对大脑也非常有益。
至于饮食,我还没尝过这里的餐食,但我个人认为植物油(seed oil)对身体不太好。我从去年11月开始坚持“零糖饮食”,效果非常好。
我建议大家尽早尝试零糖饮食。糖就是“毒药”。当然,戒糖的过程会很艰难,我觉得那种戒断反应,大概就像戒掉海洛因头两周的感觉。但一旦熬过这段戒断期,你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注意饮食、保证睡眠、坚持运动,再晒晒太阳——做到这些,你就能克服任何困难。
主持人:屏幕上这张幻灯片显示,潘兴广场自成立以来的回报率高达45倍。你要不要给大家讲讲,公司历史上“最成功的投资”和“最失败的投资”分别是哪笔?
比尔・阿克曼:其实我想先说说这张图:大家能看到,前12年这条曲线是稳步上升的,复合回报率达到21%,之后有一段看似不大的下跌——但这段“看似不大的下跌”,实际跌幅是35%。
当时那段下跌感觉像是灭顶之灾,但随着时间推移,从复利的角度回头看,就会发现它其实没那么严重,对吧?
这就是大家必须记住的一点:当下经历的挑战,总会让人觉得“天要塌了”——比如生意亏损、钱财损失、被起诉甚至败诉、离婚,或是健康出问题,这些时刻真的会让人觉得“人生完了”。
但成功人士之所以成功,关键在于他们“如何应对挑战、如何处理失败”。成功本身没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面对那些不可避免的困境时,你能否坚持挺过去。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会偏离方向、选择放弃,但只要你不放弃,就一定能看到希望。
主持人:好的。我们再聊聊你的职业经历吧——你从本科商学院毕业后,很快就进入了对冲基金行业,这个过程非常短。
你毕业后是怎么结识乔・斯坦伯格(Joe Steinberg)和卢克(Luke)的?据说乔后来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当年没全额投资潘兴广场,成了他职业生涯中最糟糕的投资决策之一。你能不能讲讲,你是如何先加入高谭资本(Gotham),之后又创立潘兴广场的?
比尔・阿克曼:当然可以。我当初去商学院,是为了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投资者,但我学到的第一堂“投资课”,其实是“去商学院前要先看课程目录”。我去哈佛商学院,本是想学习投资相关知识,
到了哈佛商学院之后,我看到了一个叫“课程目录”(course catalog)的东西。你们可能没见过,那时候就是个小本子,里面列着所有课程。结果我第一天拿起这个本子就发现,里面居然没有一门关于“投资”的课。
可当时我已经投入了4万美元——那是哈佛商学院一年的学费,还包含住宿费。所以我学到了第一堂投资课:付款之前一定要做尽职调查(due diligence),对吧?这堂课的意义太深刻了。
之后我做了一件事:在富达投资(Fidelity)开了个经纪账户。我自己有4万美元存款——我父母帮我付学费,这在人生中是极大的优势,所以我能把自己的积蓄用在别处。
我当时想:“就把这笔钱当成我在‘投资行业’的学费。要是全亏了,大不了再在哈佛商学院多待一年;但只要有真金白银在里面,我上课肯定会更专心。”
于是我自己设计了一套“投资课程体系”:选了会计学、金融学,还选了迈克尔・波特(Michael Porter,知名战略学家)的竞争战略课。之后我就开始尝试投资了。
一开始就我一个人,挺孤单的,相当于“一人投资俱乐部”。你们可能不信,1990年的时候,哈佛居然没有正式的投资俱乐部。所以我和一个同学一起组建了一个两人投资俱乐部。我们一起研究公司、读年报,那段日子特别有意思。
到了第二年,我突然想到:“要是我们做这件事(研究投资)还能有人付钱给我们,那该多好?”其实判断一份工作是不是适合你,就看这一点:就算没报酬,你也愿意做,那这就是你该从事的事业。
如果你找到一件让你充满热情的事,就算没报酬也愿意做,那这件事就值得你投入。当然,如果这件事还能带来不错的收入,那就更完美了。
后来我就想:“要不我们干脆开一家投资公司吧?”当时有个叫塞思・克拉曼(SethClarman)的人,比我们早毕业10年,运营着一家叫Bowpost Group的公司。
一群哈佛教职人员和不少富裕家庭想找一家靠谱的投资公司(比如约翰现在的公司)投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于是就雇了克拉曼,让他帮忙做尽职调查,看看哪些人适合做投资。
结果这些人发现,克拉曼本人比他们接触过的任何一家公司都更靠谱,于是就支持他刚从哈佛商学院毕业就创办了一家对冲基金。
我当时就想:“他能做到,我们也能。而且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找不到投资,最后找份工作——我同学不都在找工作嘛。”
我觉得就算尝试两三年没成功,那也算是“从错误中学习”的经验——现在看来,我后来的“经验”确实不少。要是成功了,那自然最好。
我就是这样开始的。之后花了几个月时间,募集到了300万美元——虽然不多,但够用了。当时我没结婚,没什么负担,还和合伙人合租公寓,这样能把成本压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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